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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家稱H7N9禽流感為基因重配的新病毒
【byb.cn】?( 來源:新京報 )至昨日,中國內地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數(shù)上升為14例,其中5人死亡。這種新型病毒從未在人群中出現(xiàn),甫一出現(xiàn),對中國乃至世界的公共衛(wèi)生專家和科學家拉響了警報。這種病毒在禽類身上并未引起嚴重疾病,為何會對人類產生嚴重的影響?它攜帶著怎樣的謎團,發(fā)生了什么樣的變異?未來是否會在人際間進行傳播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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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一個新的病毒,要給科學一點時間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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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3日,協(xié)和醫(yī)學院病原生物學研究所所長金奇說。對于此次發(fā)現(xiàn)的人感染的H7N9,存在太多未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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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大學醫(yī)學院公共衛(wèi)生學院教授管軼稱它為雜交病毒,他說對這個病毒特征的任何描述都需要進一步的實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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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甚至沒有用禽流感病毒來稱呼它。他說,根據(jù)目前公布的它的基因序列,與它最接近的病毒都是禽流感。“高度相似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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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因重配的新病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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該病毒的兩個基因片段來自禽類H7N9,另外六個來源于H9N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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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7N9,這個從未在人群中出現(xiàn)過的病毒已經導致5人死亡。截至昨日,已經有14人感染,感染者多處于危重狀態(tà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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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7N9病毒是禽流感病毒中的一個亞型。但與之前在禽類身上發(fā)現(xiàn)的H7N9相比,這次在人身上發(fā)現(xiàn)的H7N9的基因序列已經發(fā)生了變化。中國疾控中心發(fā)布的基因序列里,該病毒的兩個基因片段來自禽類H7N9病毒,另外六個基因片段來源于H9N2病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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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病毒發(fā)生了重配”。金奇說,重配是流感病毒幾率較高的一種變化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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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配通常發(fā)生在兩個病毒同時感染一個宿主的時候,它們進入了同一個細胞?!斑@種情況不會必然發(fā)生重配,但會導致這種可能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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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家衛(wèi)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流感防治組的郭姓專家強調,在重配過程中,兩個病毒應該同屬一個型,比如說都屬于禽流感病毒。但金奇認為,“同屬于一個型病毒重配的幾率高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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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單來說,病毒發(fā)生重配是指兩個不同病毒之間進行了重新“組裝”。對于有8個基因片段的禽流感病毒來說,病毒重組有多種形式。郭姓專家用了一個形象的比喻——兩張桌子拆了之后組裝成一張——“可能你用了其中一張桌子的四個桌腿,也可能只用一個;再和另一張桌子的零件組裝,但最終還是一個桌子的形狀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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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配后的H7N9保留了它的外部形態(tài),也就是病毒表面的血凝素(H)和神經氨酸酶(N)。而內部的6個基因片段全部來源于H9N2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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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個巨大的變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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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金奇看來,即使是一個基因片段發(fā)生改變,都有可能讓病毒呈現(xiàn)出新的特性。一個最直接的疑問是,它是否會攜帶病毒H9N2的特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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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需要時間去判斷”。金奇認為,從遺傳表型來講,它會攜帶H9N2的特征;但對于生物學特征來講,兩個的疊加并不等于一加一等于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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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們現(xiàn)在只能說可能性”,郭姓專家說。H9N2曾在人的身上分離到,這一次H7N9在人群中出現(xiàn),在他看來,也許是和H9N2的某些特性有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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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實際上,H7亞型病毒,并不乏感染人的先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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禽流感家族族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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禽類H7N9此前沒有感染人的狀況發(fā)生,中國此前也未發(fā)現(xiàn)該病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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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型流感病毒是一個大家族。它以H(血凝素)和N(神經氨酶)的不同亞型來區(qū)分種類。其中H的外觀很惹眼,像長矛一樣凸起于病毒表面。H和N這兩者從某種程度上決定了病毒進入細胞和最后擴散出細胞的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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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俗地講,H像是攜帶了一把鑰匙,它通過與活細胞的受體相結合,打開了細胞的生命之鎖,進入細胞。而N則在病毒完成復制后,撕裂細胞,讓復制后的病毒暢通無阻地離開細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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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有16個亞型,N有9個亞型。將它們相互之間進行數(shù)學組合搭配,推測應該有144種搭配結果,但目前并沒有都被發(fā)現(xià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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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型流感中許多亞型的自然宿主是多種禽類和動物。其中對禽類危害大的亞型也被稱為禽流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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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7亞型算是甲型流感家族中的古老系列。在1902年,H7N7就曾經在家禽中暴發(fā)。2003年,H7N7曾經導致80多人感染。在這個序列里,曾經感染過人的還包括H7N2,H7N3。除了有一人死亡外,其他多為結膜炎等癥狀較輕的疾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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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7N9此前已經發(fā)現(xiàn)了25個毒株,但并沒有感染人的狀況發(fā)生。農業(yè)部統(tǒng)計,25個毒株均來源于野鳥。H7N9甚至在中國從未被發(fā)現(xiàn),以上25個毒株數(shù)據(jù)全部來自于國外研究機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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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7年就開始從事禽流感研究的郭姓專家在國內從未分離過H7N9。據(jù)他所知,美國曾經分離出H7N9,并懷疑它能夠在雪貂里傳播,雪貂是哺乳類的一種,比禽類更接近人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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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體而言,在H7亞型的家族中,禽類H7N9并沒有顯示出強大的破壞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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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樣,H9N2也沒有致人死亡的先例。郭姓專家在國際上第一個發(fā)現(xiàn)H9N2可以直接感染人并讓人發(fā)病。他認為,H9N2的特征是宿主比較廣,在人、豬和雞身上都曾經分離出過,而且它的受體有點接近于哺乳動物的受體。很多獸醫(yī)的血清里都可以檢測到H9N2抗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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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春天,中國已有14人感染H7N9,5人死亡。更容易讓人聯(lián)想到H5N1,1997年香港報告了全球首個感染H5N1禽流感病毒死亡的病例,曾經來勢洶洶。在臨床表現(xiàn)上,兩者有相似之處——發(fā)病快,肺部病變死亡率高。但專家表示,目前還沒有發(fā)現(xiàn)H5N1和H7N9的關聯(lián)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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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7N9能否人際間傳染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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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家認為病毒是否會人傳人由病毒基因決定,受多種因素影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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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于人感染的H7N9,中國疾控中心表示,由于研究資料有限,目前無法對該病毒的毒力和人際傳播能力做出準確的判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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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姓專家表示,一個病毒的毒性是由整個基因體決定的,這是基因的星座效應——基因像天上的星星一樣豐富,每顆星星都會發(fā)揮作用——因此無法快速地判斷一種新病毒體的毒性和傳播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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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毒重配后毒性變化也沒有規(guī)律。從病毒學來講,病毒發(fā)生變化是為了有利于自己的生存。從進化角度,毒性不應該越來越強。毒性變強,宿主很快死掉,病毒將無法繁殖。通常病毒應該是減弱的一個趨勢。但在個別重配里,“增強、減弱都是有可能的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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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感染人之前,H7N9是否已經感染禽類或家畜類一直沒有確切的說法。此前,中國并未分離出H7N9,農業(yè)部也稱并未在活禽市場和周邊家禽和豬等動物身上檢測到H7N9亞型流感病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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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昨天,農業(yè)部發(fā)布信息稱,已經從上海的鴿子身上找到了這一病毒?;蛐蛄斜砻?,該毒株是低致病力流感病毒,與H7N9禽流感病毒人分離株高度同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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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名科技期刊《自然》雜志(Nature)近日發(fā)文稱,對這種新病毒的基因組分析顯示,它可能在禽類中靜悄悄地傳播而不產生出嚴重的疾病,這使得該病毒非常難以監(jiān)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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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認為,H7亞型的病毒分為高致病性和低致病性兩種,這種致病性是針對禽類來講的。對于H7N9,初步判斷是對禽類低致病性的,因此可能會出現(xiàn)這樣的情況,家禽或野禽雖然感染但并不發(fā)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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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郭看來,低致病性和高致病性主要由HA決定,在HA中存在連接碳,如果連接碳里有一串堿性氨基酸,一般是高致病性的。如果只有一個,則是低致病性的?!八挥幸粋€”。當然他認為這并不絕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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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還認為現(xiàn)在并沒有跡象表明會出現(xiàn)H7N9在人之間傳染的狀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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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奇則認為,病毒是否會人傳人由病毒基因決定,受多種因素影響。不管是否是禽流感病毒,一個病毒能否人際傳染,取決于宿主細胞能否允許病毒進入并復制繁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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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疾控中心相關資料稱,由于種屬屏障,禽流感病毒只在偶然的情況可以感染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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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這一說法,郭認為現(xiàn)在還無法判斷,這種偶然情況到底是什么?H7N9為什么會突然感染人。他認為目前的病例并不能排除感染者自身免疫系統(tǒng)的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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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例呈現(xiàn)散狀分布,上海病例的密切接觸者已經隔離結束,并未發(fā)病。在郭看來,H5N1也曾經感染人,但已經十多年過去,并沒有發(fā)生人傳人的情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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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,H5N1的被感染者是因為自身免疫系統(tǒng)或者基因有問題”。郭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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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這一切還僅僅是推測。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病毒還存在著太多未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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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奇說,對于一個生命體來說,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去探索,“我們現(xiàn)在擁有的只是一條一條的線索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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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新京報首席記者 張寒北京報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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